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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就結束了。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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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早做什麽。公務不忙嗎?側妃不好看嗎?哪還這麽多時間來捉奸?啊,呸呸呸,捉我看美色。

一曲又了,“王妃覺得這曲如何?”

“甚好甚好。”離雪為了掩飾住自己的尷尬,連忙端起旁邊的酒杯喝了一口,未成想喝得太急,酒又太辣,便嗆著了,“咳咳咳”了好幾聲。

“你喝起這麽急做什麽?”祁暗黑著一張臉,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琴聲空有技巧,毫無情感,這般才藝也敢拿出來獻醜,弄得王妃都嗆著了,還不給我退下!”

“諾。”

三下五除二,房裏便只剩他們幾個人了。

“我沒事了,沒事了,那什麽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吧。回去吧。”今日閻王心情不好,先跑為上。

“你也知道天色不早了。”祁暗一甩袖,便起身自己走了。

離雪也不敢怠慢,趕忙追上去。

回到王府祁暗直接就進了房,離雪看見房裏的一桌菜,本還想叫他一起來吃,結果看見他那張黑臉也不敢說話了。

“都給我撤了。”

“諾。”

祁暗換衣洗漱,一氣呵成,然後躺在床上睡覺,全程一句話都沒有和離雪說過。

離雪也不敢觸他的黴頭,叫青英幫忙洗漱換了衣服之後,站在房裏有些不知所措。想來想,今夜還是和青英擠一擠好了。等他明天氣消了再給他道歉賠不是。

離雪悄悄地往外走,就在要踏出房門的那一瞬,“你要去哪兒?”

離雪嚇一跳,連忙收回腳,手不停地絞著衣服,“我去和青英一起睡。”

“怎麽,這王府這麽窮嗎?你一個王妃要去和一個丫鬟擠在一起。”

“你不要生氣了。”

“生氣,我生什麽氣,我有什麽好生氣的。”祁暗掀開被子坐起來。

“你不要生氣了。”

“你就只會這一句嗎!”

“我……”

“你從前不是情話信手拈來嗎,怎麽,你的情話今天都說給那個男人聽了嗎?”

“情話?什麽情話?我從前說情話嗎?”

“你!”祁暗氣得光著腳就走到她面前來,抓住她的手臂,“我生氣了,你連說兩句情話哄我都不會了嗎!”

“我…我哄你……”離雪掙紮著想要抽開手。

“你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了!”祁暗一把抱起她,將她丟在床上。

離雪一把抓緊自己的衣服,死命搖頭,“明日要進宮,今天不做。”

“那就閉嘴,睡覺。”祁暗拿被子將她裹緊,自己抱緊被子,閉上了眼。當真是一句話都不想與她說。

離雪也不敢再動,便就著這不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她倒是睡了,祁暗卻是悠悠轉醒,想起他們第一次的時候,她便是這樣對著他的臉發癡。祁暗摸著她的臉,“若是有一個又一個長得比我好看,比我年輕的男子出現,你便要一個又一個癡迷不歸,然後將我忘記嗎?”

離雪覺得臉上有蚊子便一掌將它拍走,未成想蚊子還挺大,抓住了她的手,倒也不見疼痛瘙癢了,便也不掙紮又入睡了。

“阿離,不可以,你不可以看著別人,不然若是我殺不盡這天下美男,我便將你的眼珠挖出,掛在我身上。阿離,你別再氣我了。”祁暗握緊她的手又睡著了。

☆、入宮

今日本應是三朝回門的日子,可是離雪遠嫁並無娘家在此,是以將進宮團聚的日子定在了今天。

早上醒來的時候,祁暗的臉色倒是好多了。

離雪也不再這麽小心翼翼,便瞧瞧問道:“你昨日睡得可還好?”

“托王妃的福,睡得很是香甜。”

“哦。”這陰陽怪氣的,離雪也不想和他說話了,專心喝起粥來了。

“王妃要是吃飽了的話,就出發吧,時候不早了。”

“啊?”離雪這才喝了幾口,見他這麽說也不好意思再喝了,便放下碗,“飽了飽了,走吧走吧。”

王府離皇宮還是有一段距離的,離雪坐在馬車裏的時候,覺得窒息無比,哪有這麽小氣的人啊,不就是看了個男人嘛,生氣生這麽久,至於嗎?真是氣量就只有指甲蓋那麽大。離雪腹誹,他不搭理我,我便也不搭理他,才不想去貼他的冷屁股,自己愛涼快涼快去。

“暗風,駕馬駕快些,這麽慢,沒吃飯嗎。”祁暗真是要被這個女人氣死了,他若是不找她,她便不會主動了是吧。這麽明顯氣還沒消她就不會說幾句好話哄哄他。

“諾。”暗風不敢違命,馬車的速度一下就快了起來,偶爾行在幾顆石子上馬車便是將車裏的離雪震得東倒西歪。

又是一顆石子,這次祁暗都不免搖晃了幾下,離雪更是“砰”的一聲給震了下來,直接坐到了祁暗的腳邊。

“給我停車!”

“籲——”車倒是停了下來。

離雪拉著自己的衣服,進宮拜見要穿宮裝,是以比較繁瑣沈重,爬了幾下都沒爬起來,便直接坐在馬車毯子上不起來了,瞪著祁暗,說道:“祁暗,你有什麽看不慣我便說,你這算什麽英雄。”

祁暗看她心有不忍,伸手拉她,“起來。”

離雪一掌拍開他的手,“不用你假好心,我不起來。我就知道,你好不過幾天,你對我好就是想要讓我放松,好報覆我是吧!”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祁暗,你對我好不就是不想我給你的皇後嫂子惹麻煩,你今天這樣,不就是想警告我,讓我別亂來不然你不會給我好臉色嘛!我都看出來了,不用你再假慈悲了!”

“你就是這麽想的!你就一點都認識不到自己的錯嗎?”

“我的錯?我不就是看了個男人嗎?我便是將他們娶回去又如何!”

“離雪!這裏是大夏,不是流離,你給我註意一點!”

“祁暗,我是流離的公主,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不是你後院那些巴巴地等著你寵幸的女人。你也給我註意一點,少給我甩臉色。我告訴你,我不伺候了!”

“你!”

離雪又折騰了幾下,“青英,扶我下車!”

青英掀開簾子,扶她出來。離雪轉身就往回走,青英抓住她,“王妃,使不得,使不得啊!今天是進宮的日子,你不能任性啊!”

離雪甩了幾下都沒甩開,“我!”離雪停下來,氣呼呼地站在路上,還好時辰早人較少,不然真的是鬧笑話了。

“是他給我甩臉色!我才不想和他一起去了。”

“王妃!”青英幾乎是求著離雪。

離雪生著氣看著哀求的青英,深呼吸好幾下,冷靜片刻又順著青英回到了車上。離雪幾乎是坐在車簾處,隔著祁暗許遠。

車子倒是如常速行駛了,只是這車內的氛圍著實讓人有些難受。

祁暗捏著手裏的穗子,磨著上面的珠子。突然一把扯過離雪,將她緊緊地扣在懷裏。離雪大驚後用力掙紮,卻是越抱越緊。

見掙紮不開,離雪也就不再反抗了,兩個人都冷靜了許多。

“從前,只要我一不開心,你便會哄我,便是滿嘴情話也不害羞,定是要我再展笑顏,你才會罷休。阿離。”祁暗將頭埋進她的發間,“阿離,如今我這般不開心,你便也是不哄我了嗎?我只是想要你哄哄我而已。就像從前一樣,哪怕是你那些不知何處抄來的情話也好啊!”

離雪靠在他懷裏,久久不能言,“我們說過的,不再提過去,不再憶過去。但凡和過去有瓜葛的我們都丟得幹幹凈凈。祁暗,你又是何苦,非要活在過去呢。”

“阿離,若是你不願意哄我,不願意服軟,沒關系,我來服這個軟,我來低這個頭。可是,你不能再說走就走,將我一個人留下。”

“祁暗,你若是不趕我走,我這餘生便不會走。我亦無處可去,如此是否也算是給你一個承諾,陪你相守一生。”

“阿離,我不趕你走,你便不會走。你要記住你今日說的話。”

“嗯。”

祁暗將她放開,給她整理好衣服,“你以後便看我就好了。”

“看你,也行。可若是我有一天看你看膩了呢?”

“那你便告訴我你想看什麽樣的臉,我便去換一張臉。讓你永遠也不膩。”

“算了算了,你這臉姑且還是能看的,便不要再去造孽了。”離雪渾身起雞皮疙瘩。

“那你便看我就好。”

“是是是,看你看你。”離雪心中腹誹,從前怎麽不知你毛病這麽多。罷了罷了,不過是少看幾張臉罷了。

未央宮

祁暗與離雪先是到了未央宮拜見了皇後。因著今日是家宴,便也沒有太過於拘束。祁瞠是下了早朝趕過來的,來時他三人正是聚坐在一起閑談。

“今日,倒是好兆頭,你小子居然也會坐下來好好聊天了。”祁瞠進來尋至皇後身邊坐下。

“參見皇上。”皇後、離雪與祁暗幾人正要站起來行禮被他制止了。

“免禮免禮,今日朕不是皇帝,是你們的兄長。”

“謝皇兄。”祁暗倒是不拘束,便坐下了。離雪見此也就不再守著規矩活受罪了,也頷首隨祁暗坐下。

“近日如何?我看你是如沐春風啊!”祁瞠拍著祁暗的肩膀,笑道。

“一切安好。”

祁瞠看著祁暗這寡言少語的死性子,便放棄了逗他,轉而去和離雪說話了。

“長公主,遠道而來,可還適應?”

“回皇上,臣妾到此倒像是回了自己的家,倒是沒有半點不適了。”這世道,誰還不會說幾句鬼話了。

“那便好。如此朕便也放心了。祁暗待你可好?若他有何不適之處,你且告訴朕,朕替你收拾他。”

“王爺對臣妾很好,多謝皇上關心。”

“皇上這可是明著就偏心了啊,就不怕王爺也給你使性子?”皇後眉角含笑,輕拍了一下祁瞠的手。

“我如今可是有弟妹幫忙,若是這小子敢給我鬧別扭,我便下一道旨,讓他夜間獨守空房,嘗嘗這可見不可得的滋味。”然後瞧著離雪,“弟妹可是會幫我的吧?”

“皇上說笑了,若是聖旨,豈敢不從。”離雪也是低頭巧笑。

祁暗可就黑了臉了,“你們這可是當著我的面,想法子整我,如此那我也不客氣了。皇兄,你若是敢下那沒道理的聖旨,我便將手頭上的折子全部遞交給宮裏,聽聞近日皇兄的日子可不好過,若是再這般不安好心,只怕是會更難過。”

“你小子,倒是個一點兒虧也不願吃的主。誰敢在你頭上動土啊,我瞧著你的王妃倒是比你懂事多了。”

“皇兄已經有皇嫂了,便不要再這樣盯著我的妻子,打別人的主意了。”

“好你個小子,得理不饒人,到處給我挖坑。我什麽時候打過別人的主意了!少給我離間我和你嫂子。”祁瞠喝口茶,指著祁暗,臉上一副憋屈的樣子,“皇後,你瞧瞧他這護犢子的樣子!”

“皇上,在他心間上搬弄是非,自然是要吃噎的。”皇後倒是依舊大方端莊。

離雪坐在下面,臉上掛著淡笑,看著他們這樣說笑有一種融不進去的感覺。從前她也是這樣長大的。

皇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突然又想起什麽似的,“哦,和你們這樣閑聊,倒是讓我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朝著門口一喊:“西翠,將我準備的東西拿來。”

“諾。”

西翠端著托盤,上面有一個黃色的錦盒和一個暗紫色的木盒,皇後拿過錦盒遞給離雪,“你打開瞧瞧。”

“這是?”離雪看了一眼祁暗,只見祁暗點頭,便將錦盒打開了,裏面是一支精致華美的鳳頭釵。

離雪立馬將盒子遞了回去,“如此貴重的禮物,臣妾不能收。”

“你不必這般惶恐,這是太後生前留下的遺物,就是給她的兒媳婦的,我也有一支。你如今是穆王妃,這是你該受的。”皇後又接過另外一個木盒給她,“這常州玉,性溫和,有養人護體之功效,產量極低,很是難得。對於女子,可謂是聖品。我便將它送給你做見面禮,也算是一點小小的心意。”

“這……”離雪也不好擅自做主,看著祁暗。

“既然是皇嫂給你的,你就收著吧。反正不要白不要。”

“那臣妾便卻之不恭,收下了,多謝皇後娘娘。”離雪低頭致謝。

“你我今後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禮。”皇後虛扶一下。

“你小子倒是不客氣,會打算盤。”祁瞠靠在後邊的靠墊上,“離雪啊,你以後可千萬不能被這小子帶壞了。”

“皇兄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臣弟的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嘖嘖嘖,有了媳忘了長兄啊,我怎這般命苦,有你這麽個弟弟。”

“你這樣會演戲,我又哪知道會有你這麽個哥哥。”祁暗毫不避諱地翻一個白眼。

倒是離雪和皇後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嘚,都怪你,弄得我也被笑話了。”

“只怕笑得是你吧,阿離可是不會笑我的。”祁暗看著離雪,她笑得那樣開心明媚,足以讓這世間的一切都失色。“阿離,我說的可對?”

離雪也不應他,就是那樣笑著看著他。

“哎哎哎,秀恩愛回去秀去,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祁瞠搓兩下手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還好,我可是有兮兒在的人。”祁瞠握住皇後的手,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嘴角滿是笑意。

“既如此,那臣弟就和阿離先告退了。”

“行行行,走吧走吧。”

祁暗頷首,轉身拿過離雪一只手裏的東西,牽著她的手走了。

祁暗敢如此不拘禮數,離雪是萬萬不敢的,便連忙頷首,“臣妾告退。”可卻被祁暗用力一扯給拉走了,不由驚呼:“誒!”

“祁暗這小子這般粗魯,就不怕弟妹今夜不讓他入房。”祁瞠倒是很歡喜看自己弟弟的好戲。“不過也是,這小子這般強勢,指不定就用強了。”

皇後忍不住笑了,“我瞧著他們這一對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強誰弱呢!”

“你也有這種感覺,我也是如此,雖然表面上看去祁暗這小子很是強勢,可是這倒像是一種抓不住的無奈。”

“是啊,這流離的長公主看著溫柔賢淑,實則有距離的很,怕是與誰都不輕易交心。怕只怕祁暗越陷越深後,發現人家對他的感情並沒有他想要的那麽多,他便會發瘋發狂,將自己也將別人逼進絕路。”

“我也有此擔心。可我更擔心的是祁暗竟將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這離雪身上,如此簡直是將自己的弱點赤裸裸地暴露於人前。若是這離雪出了點什麽事,祁暗豈不是要瘋魔不能自已。”

“哎,且看看吧,但願不要有這麽一天。”

☆、鬼暗山莊

“餵,已經出宮了,你可以放開了。”這手抓得死緊,可是疼死離雪了。

祁暗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我沒有名字的嗎?”

“什麽?”

祁暗懶得和她辯駁,牽著她接著往前走。

“祁暗,祁暗。”離雪的手死命掙紮著,“你放開,抓疼我了。”

“青英。”

“在。”

祁暗將手裏的盒子扔給青英,然後搶過離雪手裏的另一個盒子也堆給青英,“你將東西送回王府。本王與王妃稍後再回。”

青英看了一眼離雪,“諾。”便先行而去。

“祁暗,你什麽時候使喚起我的侍女如此順手了,我告訴你,青英是我的人,你沒有資格使喚她!”

祁暗嗤笑一聲,“哼,我沒有資格,你都是我的人,我便是使喚你一個婢女又如何。”

“你少在我面前裝,你若是再不松手,我便……”

“你便如何?”

“我便賴在這皇宮不走了!”

“賴在這兒不走,阿離,若是沒有我的許可,你以為有誰敢收留你。到時候宮門下鑰,你便是想回來都不得,只能在這孤冷的寒夜裏,一個人以天為蓋,以地為廬了。”

“祁暗,你以為你能威脅到我,以天為蓋地為廬又如何,反正比和你在一起如此反覆無常的要強!”

“是嗎,阿離,我如此反覆無常又是因誰?我如此喜怒不肖自主又是因誰?我如此攥緊你的手不敢放開又是因誰!”

“你!你便是將所有的過錯都要推到我身上了。好,祁暗,那你便去找別人好了,這樣你也就不用受我影響,因我而喜怒無常了!”

祁暗一把拉過離雪的手放至胸前,“阿離,你便是如此狠心,說不要便不要嗎!”

“是又如何!”

祁暗倒是氣極反笑,“那可由不得你!我給的東西豈是你說放就放的。”

祁暗聽見她說話就來氣,扯著她的手,往外走。

“王爺。”暗風上前行禮。

“你讓後面的隨從侍衛都自己回去,將車夫留下就可以了。”

“是。”

祁暗將離雪丟上車,自己也隨後上來,朝車夫吩咐,“出城去燕許山。”隨後便閉上眼睛。

“你想做什麽?綁架我?”

“綁架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呵,我有幾斤幾兩我清楚得很,倒是你,祁暗,自從和你在一起,我便沒有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你我是屬性相克吧!”

“你從前追在我身後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那是我從前瞎了眼,也不知道我是損了多少陰德才會和你綁在一起。”

“你最好是閉嘴,你要是再惹我不開心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祁暗睜開眼看著她,那眼神倒讓離雪有幾分忌憚,也不敢再說話惹他生氣了。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當初怎麽就看上這麽個喜怒無常的家夥,又打不贏,真是氣死人了。

一路上車輪咕嚕咕嚕作響,倒是讓兩人之間沈默的氣氛顯得不那麽尷尬了一點。

離雪也不想再繼續和他吵,便掀開簾子看著窗外。

“王爺,鬼暗山莊到了。”

“嗯。”祁暗先行從馬車上下來,離雪也提著下擺想要下來,祁暗伸出手,離雪反倒是停在那兒了,停了有一會兒,見祁暗也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便扶著他的手下來了。若是不順著他的心意,只怕是又會有一通吵,當真是費心費力。

“行了,你回去吧。”

“諾。”車夫駕著馬車走得倒是挺快的。

這牌匾倒是挺氣派的,還用金漆,真是有錢。只是等她看見這蜿蜒而上的階梯,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時,她便傻了眼。這鬼暗山莊真是鬧心,建在哪兒不好,非要建在山上;祁暗也真是也不讓她換身衣服再來,這樣如何上得去。該不會祁暗就是想以此來懲罰她,想讓她屈服吧?真是小心眼兒。

祁暗看著離雪陰晴不定的臉色,便猜到了她又會多想,手一伸在她頭上一敲,“別想了,不會讓你一個人走上去的。”

呵呵,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咯,真是想給他一個白眼,自己好好體會。

離雪摸著自己的額頭,倒也沒有說話。只見祁暗蹲下來,將背對著她,等著她上來。

離雪有些不確定,遲疑地問道:“你這可是要背我?”

“不然呢?你以為這附近還會有什麽東西能載你上去?”

“可是……”

“你若是再可是,還沒上去,這天就要黑了。”

“哦,我很重的。”

“我知道。”

“你!”你知道什麽,你知道個鬼,是這宮裝很重好吧。

看在他背她的份上,懶得和他計較。離雪也不避諱了,直接就趴在了他的背上。祁暗將她背起,一步一步沿著這階梯走去。看這沒有盡頭的路,離雪心裏還是有一絲絲愧疚和感動的。祁暗不說話,離雪也不好開口。沿著這上路看上去景色還是挺美的,祁暗一步一步,很是穩重,沒有絲毫顛簸感,離雪在他背上,頭越來越低,最後是直接靠在他背上睡著了。她枕在他的脖子上,祁暗有一瞬間的僵硬,而後又一如尋常。

這條山路並非無名,它叫長久梯,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步梯,聽聞若是互相戀慕的男女能一起走完這條路便可長長久久。這山莊是母親一生的枷鎖,她原是大夏暗部的一名影衛,後來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與父皇結識,因此變成了父皇的影衛,如此日日相伴,怎麽可能不生情。可是皇家又怎麽會容許一個暗衛爬上龍床,便是想要將其處死。父皇想方設法將母親保下,然後安置在這鬼暗山莊之中,此後母親便再沒有出過這座山莊。可這世間哪有不透風的墻,即便是母親孕育了兩個子嗣,被朝臣得知之後,仍是主張去母留子。一次又一次的緊逼,一次又一次的脅迫,母親終是累了,自己在一個寒夜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阿離,這裏的每一步、每一階、每一梯,我都會帶著你走上去,可是我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的,她的過去不是我想要的未來,我不會步他們的後塵。即便是有一天你要離開我,你也只能是倒在我的懷裏。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在孤獨的寒夜裏香消玉殞。

母親,我帶她來見你了。你看見了嗎,我帶著她一步一步將這長久梯踏遍,是否我與她真的能夠長相廝守。

阿離,我每走一步,許下的每一個願都是你,你可否聽見。

離雪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了床上。頭上的珠釵玉環已經拆下,身上的宮裝也已經換下,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衫裙。

離雪從床上爬起來,看著這屋裏的陳設,離床頭不遠處擺著梳妝臺,上面的脂盒擺得一絲不茍,主人應該是有強迫癥吧。床尾處是一個衣櫃,上面的花紋帶著古典風韻,看上去就是花了心思制作了許久的。整間房子透著古樸的氣息,還挺精致的。猜想主人應該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子。

“吱呀”一聲,門開了。離雪看著他走進來。

“你醒了。”祁暗將手上端的瓷盅放在桌子上,向離雪走過來,伸手摸摸她的脖子,“脖子還疼嗎?”

“你怎麽知道?”

“你昨天頭一會兒仰著一會兒趴著在我背上睡了那麽久,怎麽可能不疼。”

“所以,你背著我一路走上來的?”

“嗯。”祁暗拉著她做到桌旁,給她倒湯。

離雪皺了皺眉,“這個山莊就沒有別的路了嗎?該不會回去還要這樣走下去吧。”

“有。”將碗遞給她。

“那你還帶我走那條路?把自己累了個半死。”離雪喝一口湯,不錯,味道還挺好的。

“那條路叫長久梯。”

離雪頓住了,“哦。”便不再問下去。若是再問,只怕是要招架不住了。

“這是什麽湯啊?挺好喝的,誰做的?這個廚子不錯!”

“鴿子湯,我做的。”

離雪瞬間就噤聲了,假裝沒聽見,專心喝湯。

若是他沖著自己發脾氣什麽的,自己定然是不會輕易妥協的,可是他要是對她好,她便覺得有虧欠他一般。也不敢再與他對著幹,更是不敢無理取鬧了。

眼見離雪喝完一碗,祁暗將碗接過,“可還要?”

離雪猛搖頭,“不要了不要了,我已經飽了。”

祁暗將碗放下,“不要便不要了吧。”從袖中掏出一方手帕,給她擦嘴。

離雪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來吧。”想要伸手接過帕子,卻被祁暗拒絕了。

“可是要將我這一丁點兒的樂趣都剝奪掉?”

“那,那你擦吧。”

他擦得很認真,像是對待一塊稀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呵護著。明明只是擦個嘴而已,卻偏偏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祁暗看著她這副直楞楞的樣子,忍住不笑了。“你何須這麽緊張?”

“你,你還是像從前那樣對我吧。你,你一對我好,我便渾身不自在。也,也不敢在你面前撒野了。”

“阿離什麽時候變成了小結巴?”祁暗笑了笑,收了帕子,“從前對你不好,你倒是記得清楚。如今自然是要對你好而更好了,不然要是旁人問起來,你豈不是要將我貶損至毫無顏面。”

“你何時還在乎這些了?”

祁暗臉上笑意更深了,“我自是不在意的,可是我在乎你怎麽評價我的啊。阿離若是覺得不自在,自可像從前一樣,無需憂心。”

“那若是旁人問起來,你若是貶損我,我豈不是毫無推脫的理由?”

“阿離可以替我答啊,若是阿離不在,我便不答便是。”

“嗯。這個方法可行。”

“阿離可想出去看看?”

“出去?可這天不都已經黑了嗎?”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

“哦。”

祁暗帶著她來到後山崖上的一座小院落。

“黑漆漆的,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麽?”離雪有些害怕,拽住祁暗的袖子。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切,老是賣關子。”離雪雖是嘴上這麽說,可還是跟著他走了進去。

“你且閉上眼在這裏等上一等。我去將燈點亮。”

“好。”離雪心想或許又是什麽禮物驚喜之類的,那便滿足他的願望好了。

燈亮了,離雪能夠感覺得到,雖然眼睛微微顫動,很想要睜開,但還是忍住了。

祁暗走到他身旁,“可以睜開了。”

☆、驚嚇

離雪睜開了眼,那一瞬間手攥緊,渾身都在不住的顫抖,她瞪紅了眼,“祁暗,你到底想要幹什麽?你到底想要什麽!”

那一排排的全是染血的頭顱,是她從流離帶來的一隊暗衛。那全是跟著她經歷過生死,為她立過汗馬功勞的人,她曾許下過諾言,她身死之時,便是他們自由之時。他們可以回到流離,然後一世無憂,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度過這後半生。那滿目的通紅啊,你都看不見的嗎!離雪揪住他的領子,“你到底想幹什麽啊!這是為什麽啊!為什麽!”

祁暗擦去她臉上的淚,“你別哭,你的淚不該為他們而流。”

“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若是你不想看見他們,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讓他們離開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因為你!”祁暗慢慢地把她的手拿下,握在手裏。“你說若是在流離,你便可以將那該死的骯臟東西娶回家,你說只要願意,你想娶多少便可以娶多少。”

離雪嚇的後退兩步,“便是因為我幾句氣話,你就要將我的羽翼除去,你是想折斷我的翅膀,讓我做一只可憐的金絲雀。”

“阿離,你別怕,你看他也在那兒呢。”

離雪轉頭,昨日還是花一枝,今日便是頭一顆。雲曦的頭果然也擺在那兒,只是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臉,讓她有些認不出來了。

昨夜還是陌上公子人如玉,今日便是案上人頭血如柱。

“祁暗,若是如此,那整個流離你豈不是都要除去!”

“若不是你想保它,我未必不會除去。”

“你怎麽就沒想過我也想保住他們呢!”

“你已經嫁給我了,就不應該再想別人了。你應該慶幸,我不曾追究你婚前的事情,否則……”

“哈哈哈哈,祁暗你已經瘋了。”離雪看著他,突然大笑起來,可是臉上的淚止不住。“你已經瘋了,我也瘋了,我怎麽會答應嫁給你。我怎麽會如此愚蠢。”

“阿離,你最好不要再惹我生氣,我不會對你怎麽樣,但是你身邊的人我就不確定了。”

“你!”離雪看著他,眼裏出現重影,氣急攻心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下午,離雪睜開眼,房內空無一人。唯有窗外的微光透過紙張稀稀地照在地面上。那樣好的陽光,他們看不見了。離雪閉上眼睛,眼淚流進了發間。祁暗,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傍晚祁暗進來的時候,看見離雪已經坐在案桌旁看小人書,很是開心。

“祁暗,你來啦。”離雪聽見開門的聲音,放下手裏的書。

“你感覺如何了?”

“挺好的。”離雪笑著看著他。摸摸肚子,“不過有些餓了。”

“不曾吃飯?”

“我醒來的時候,這裏一個人都沒有,我便只好自己到處看看,還好找到了這些小人書。不然真是要無聊死了。不過我也忘記了時間,就沒吃飯。”

“你不怪我了?”

“怪你什麽?”

“你不記得了?”

“我要記得什麽?”

“算了,不記得也好,我先去給你弄點東西吃吧。”

“嗯嗯嗯。”離雪晃著腿,愉快地點頭。

祁暗不多時便回來了,帶著一個丫鬟手裏端著吃食。後邊還跟著一個背著藥箱的郎中。

祁暗親自端過碗,想要餵她,卻被離雪一手接過,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沒個三兩下便吃完了,“嗯嗯嗯,這湯泡飯可真好吃!明日我還要。”

“你喜歡便好,吃這麽急也不怕噎著。”

離雪有些許不好意思,這兒還有下人在呢。“我這不是餓了嘛。”

祁暗拿出手帕想給她擦擦,也被她一把接過,兩下就擦好了。離雪看著手裏臟兮兮的帕子,有些尷尬,“我洗了再還你。”

“不必了。”祁暗拿過帕子,遞給丫鬟,“讓丫鬟洗吧。”

“哦。”

“你先前暈倒,我不放心,我帶了大夫來再給你看看。”

“嗯。”

“柴涼,你看看王妃,身體可還有異樣?”

“諾。”

大夫給離雪診脈,離雪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將手伸出去,看著祁暗傻笑。

“王妃先前氣急攻心,血脈翻湧,氣血不足這才導致了暈倒,現如今王妃已經醒過來了,血脈也平息了。只需老夫再開幾服涼藥,平心靜氣再養養便好了。”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先送他們出去。”

“嗯嗯嗯。”

祁暗帶著人出去了,走到不遠處之後,“她的身體如何了?”

“回稟王爺,王妃的身體確實並無異樣了。”

“你可能診斷出她是否失憶?”

“這……雖說氣急攻心容易引起暈厥,但是失憶可能性並不大,不過若是王妃受了極大的刺激,自己不願意回想起發生的事情,她的潛意識便會為了保護主人的情緒而將遭遇過的事情選擇性地遺忘掩埋,如此也不是不可能。”

“極大的刺激?那恢覆記憶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這種情況下,除非有人刻意去逼王妃想起那些事情,不然王妃出於自我保護的心理應該是不會想起來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說起。”

“諾。”

你我都心知肚明,不過是找了個借口,放過自己罷了。如此,這場戲,我們便一起演下去。

祁暗站在門口,有一絲絲的膽怯。她將那一夜的記憶刨除了,這樣對他們之間而言是否也是件好事。他終於還是推開了門,進屋了。

“你回來了?”離雪還是拿著小人書,都舍不得放下。

“怎麽還在看,夜深了,在燈下看書傷眼。”祁暗坐到她旁邊。

“我就再看一會兒,這本書真是太有趣了。”離雪看著他撒嬌。

“就只許一會兒!”

“嗯嗯。”離雪倒是翻得挺歡快的,不知不覺的一本書就翻完了。心滿意足地翻完最後一頁,脖子老是勾著,離雪覺得有些酸痛,便想扭一扭,可是突然從後邊伸出一雙手給她按捏,倒叫她下了一跳。

“你還沒睡嗎?可是燈光晃著你了?”

“不曾,看你入迷舍不得睡,便陪著你了。”

“那你今日可真是體貼,誒,你為何會有這麽多小人書啊?”

祁暗有一瞬間沈默,站起身,“不知道,許是暗風搜羅放在這兒的吧。夜深了,睡覺吧。”

小人書,是他從前準備給林兮的禮物,只是她有了更好的東西,便也沒有送出去,也就一直放在這兒了。

“哦。”離雪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便脫了衣服自己躺好睡覺了。許是累了,不多時,便睡著了。

祁暗躺在她身旁,看著她的秀發。阿離,不論你是裝失憶也好,真失憶也罷,這樣就很好了。你心裏不會有別人,我們之間也不會只剩下吵架。這樣就很好了,一直這樣就好了。

夜中,離雪在夢中驚醒,睜開眼是一片黑暗,沒有鮮血淋漓,沒有排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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